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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個月來,香港某單位辦了幾場講座,專談中國改革三十年。這對我來說,就是長見識,畢竟國民黨教育下成長的我,認識的中國跟目前發展的中國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第一場談三農問題,這位專家講得真好,也很誠實指出中國經濟成長過程裡,農民、農業與土地之間的困境。還有一場談中國城市規劃的問題,這個人也是紮實做過研究的,他希望在社區的開發與保存之間能夠發展出一個較佳模式來。接下來有幾場,我就不太滿意。

在部落格上分享,我變得有點self-censorship。唯恐熟識的人讀了,看法不同也就罷了,友誼都可能連帶受到影響。今天這場談中國與亞太區域的關係。也許,中國是真的「強大」了吧,他們對於未來中美關係有諸多地想像,甚至還一廂情願地認為往後中美將發展成所謂的Chimerica(中美合為一體),世上只剩兩強了(稱為G2)。2/08補記:Chimerica是那個寫出厚厚兩大本Rothschild家族Niall Ferguson在新書The Ascent of Money提出。這個詞的背景,是過去八年間,中美兩國就創造了全球三分之一的產出,帶動全球二分之一的成長。講者的確有標明,此辭彙來自於Ferguson

他們認為,中國無須在西方眼裡塑造自己,也別想讓西方來體制化中國。按他們的用語,是這樣說的。西方,是所謂如來佛,中國卻不是孫悟空,中國可以是太上老君。一佛一道,是可以和平共處的。兩者的思想精神、道德卻可以不同的。西方的民主不是中國要走的道路。

這樣的想法在吃飯時討論的更熱烈了。桌上共有十三個人左右,大陸背景的佔多數;地主香港人,在這個某單位的職位上應該屬上司,加上我老闆,大概有四五位港人; 我則「自認」是唯一的台灣人。說「自認」,有點複雜原因,因為在座另有一個別人perceive她是台灣人,但她行為舉止用語腔調卻很大陸,她家鄉是廣東,但事實上應該是父親49年到台灣後,這女孩出生在高雄左營成長到十六歲離開台灣到香港。我很直接問,為什麼她的專門是台灣研究,是否只因為有台灣成長的背景?她也坦承不諱。我再問她,常回台灣嗎?不常。問她,有回去參加總統大選嗎?她說,她不喜歡這兩個候選人(馬英九跟謝長廷),更重要的,她不喜歡台灣的政治體制。她還強調說來香港已經三十年了。言語下,比較自認是香港人。

回到話題。桌上談話生態是這樣的,在座幾乎都是大陸學者在發言,講的普通話又快又溜,稍不留神,話會跟丟。做為主人的港人,反而顯得靜默。這單位的一個主管在飯後,開玩笑地說,自己的普通話好一點的話就能說上幾句話了。

我原本也是安靜的那一個。在中國思想界頗富盛名的GY(不是故意這樣拼他的名字,他的縮寫真是這樣)對於現今的民主發展不以為然,認為太過頭了,以台灣為例,簡直是ungovernable。我一聽,精神抖擻起來,即刻問他,對他來說,怎樣的民主才是夠理性的?不一定要以台灣為例。講到這裡,剛剛那女孩子還以為我是因為尷尬才這樣說。我回,我並不尷尬,儘管台灣還很嫩,民主過程也才二十年,至少台灣底層的公民社會漸漸形成,民間社會也形成一種穩定的力量。

話題後來變成討論國家如何介入民間生活。對他們來說,政府的角色就是get the jobs done,這是最重要的。他們甚至認為,很多時候,中國能夠迅速地以軍隊幫助民間救災,非常有效率,而這些是西方社會作不到的。這時候,講者插話,他說,美國政府很多時候也介入人民生活,他舉個例子,說,某個公共建設的入口曾經誤傷民眾,從此美國政府就要求入口要有某種安全裝備。他認為政府這種介入人民生活的方式太不符合成本效益,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

聽到這裡,你完全可以知道,一種體制下所反影的價值觀差異來。生命/成本計算,孰重要?效率/價值選擇,孰重要?國家介入民間,或是公領域/私領域,哪有視之為當然的boundary?國家過於強大,甚至法律都無法規範,那麼效率不是變成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我不想高舉民主的神聖性。政府的角色要能夠被討論,且能夠被規範,而不只是單純從效率來考量。更何況,中共的政府還等於黨組織咧…

幾場演講都把中國講成世界超強,甚至歐洲的角色也不見了,還說歐洲注定會是被邊緣化的..(所以才有所謂的Chimerica吧)真讓我傻眼。別的國家固然有自己的問題,但是生活不是只有經濟發展吧,也不是GDP就等於超強大國吧。

讓我回答自己下的標題吧。聽了這幾場演講下來,最害怕的字眼跟陳述,就是「祖國統一」 ,或是講者動不動總會在台灣之前,加上中國兩個字。

真是夠了。至少,台灣目前就不是在中共政體下的一部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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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mch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