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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城市風景

信報財經新聞  2010-10-23

版面/版頁:讀者之聲/P13 

何彩滿

在海外工作,每次回台都變得短暫匆促。但近幾次,經過我的家鄉台中,有不少處的景象,特別是所謂新市區與中港路一帶,真把我嚇壞了。大批大批的土地,被幾個所謂民間業者因為「自辦重劃」圈圍起來,準備再重新「規劃與開發」。這座屬於我的城市,未來風貌會是怎樣呢?

回顧過往,台中市從曾文坡擔任市長開始,就是一連串的都市重劃案。市民談論台中市的方式,也從區位(例如中區、西區)變成用重劃期數(比如七期、九期)來討論。近三十年來還有不少位市長,不論在任或是卸任後,還跟重劃弊案扯上關連。由此可見,「重劃」不僅攸關居民生活,還與政治人物的施政方針息息相關。對台中市來講,彷彿城市的成長動力來自於土地不斷地規劃與開發。即使現任市長胡志強也不脫這樣的思維方式。

近期天下雜誌曾經訪問胡志強市長,要求市長說明,台中市需要那麼多都市土地嗎?市長回答,曾經有規劃,卻不允許人家開發,對台中市不公平。胡市長的要點有二,一是因為市場機制;其次則是因為全球競爭的關係。我們就從「市場機制」與「全球競爭」來思考一下,「城市」照此原則發展下去,好嗎?

民國八十五年的新新聞一篇報導,已經指出以空地率和空屋率來看,台中市已經處於「過度重劃」狀況。換句話說,目前的胡志強時期,則是進入「開發」階段,儘管台中住宅供給率超過120%以上。以台中市14個開發單元為例,已經有9個單元由「民間」自辦重劃,雖然市府也強調未來的重劃工作,會朝「融合都市景觀、體現都市特色、古蹟保護及活力都會等方向發展」。但是我們能夠期待這些民間自辦重劃者,能夠考慮文化、特色嗎?若是細看這幾個民間開發案,有不少都打算弄成「大型的購物商場」。

筆者在香港工作幾年,很有居住於「購物商場」的深刻體驗。香港有十八個行政區,除了幾個有特色的老區之外,其餘各區非常相似,或說是百分百的複製,每個區不是李嘉誠就是李兆基的集團開發而成。從生活功能來看,購物商場、電影院、小公園,應有盡有,文至此,是的,老百姓還奢求什麼?但還要留心一點,這些購物商場的小店面,背後收租的就是這些大型開發集團。

我還注意到一個現象,台灣這些大型開發財團,除了原本是建設公司之外,還有不少是製造業轉投資而成立的。如果說,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地租反映了地主和產業資本家共同剝削工人的經濟關係,那麼,現在所體現的狀況,就是地主與產業資本家已經合體了。開發集團所需付出的資金成本呢?業主可以透過股市與銀行聯貸取得,反正銀行利率低。

另外一個問題則是全球競爭,台中市的土地經過幾任市長的規劃與開發,也已經三十年了,到底進入了「收成」階段沒?每個都像是購物商場的開發區,真的可以讓台中變得更有競爭力?曾有專研究城市發展的國際友人到台中一遊,非常關鍵地指出台中的問題,就是點與點之間缺乏有機的連結。這也許也是擴張了30倍的市區面積所要面對的公共成本問題。

2002年因為有感於納莉風災帶給城市的傷害,我曾經撰文投書於中時論壇,以公共電視介紹的法國巴黎與日本古川町為例,說明城市的魅力所在。雖然不易,但是城市的魅力,應該不僅僅只考量市場機制與全球競爭力吧。

作者為港大亞洲研究中心博士後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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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現代化與理性的我們,沒有「數字」,就沒有概念。這些講法,我們在讀「小王子」的時候都感同身受,但又很難逃離這種現代化與所謂「科學」的魔咒。比如,好友跟你說她戀上一個人了,我們即使不問薪水,也會問,他多高?170吧。好友的回答馬上讓我們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個男子的形象,然後略略皺著眉跟老友說,男子一高就先帥個三分..這170的確有點吃虧,接著問,那他體型如何、大約多重云云。

生活在這些「數字」下的我們也用數字管理自己的人生,或是讓人用「數字」來衡量我們的存在。沒有照著這些數字作,多多少少就會有偏離「正常」的焦慮感產生出來。舉例來說,一天吃「3餐」、要喝「8」杯水、最好睡足「8」個小時、每天運動「30」分鐘以上。讀書或看電腦「30」分鐘要閉眼休息「5」分鐘,看書的距離要保持「20」公分,但電視則是至少要有「1.5」公尺的距離。醫生告訴你,每天最好食用「5」種蔬果以上。一天大便「3」次,或是3天大便「1」次都算正常,多了有可能患上腸躁症,少了則是便秘。

工作的人恐怕更難脫離這些數字。老闆也許要求你每個月業績要達到幾位數以上,或是幾個百分比。我們教書作研究的,為了升等或求職,就變成一年要有「2」篇SSCI,來證明自己不是偷懶的那種人。亞洲的學生基本上是處於更值得同情的處境,上了國中以後,生活裏大概每天除了分數,還是分數。

好了,有沒有可能擺脫這「數字」綑綁的人生?有了!至少,五官的感覺不需要用數字來描述。夏日蟬鳴時,微風徐徐多令人舒服!法國甜點macaron五顏六色,賞心悅目,嚐起來外酥內軟,真是美味。不想再見到的人,這叫討厭。「傷心欲絕」就是用來形容令我們痛苦的人事物。愛恨分明,不需要數字來形容。愛他,或不愛他?模模糊糊也可以用來描述我們的困惑。數字暫時不管用了。

有一天,從青島旅行途中腳踝嚴重扭傷,硬是忍著回到香港才看醫生。

醫生看著我那嚴重淤清腫脹的腳踝,接著問我,痛不痛。

「很痛」

「有多痛?」

「嗯ㄟㄟ...」

「以1到10為指數等級,告訴我,有多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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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一教會:三月份某周聚會人數三千人左右、經常奉獻30幾萬港幣、特別建堂奉獻 80幾萬,該周總奉獻一共 120多萬港幣。

我不是mega church的擁護者,信仰對我來說,更屬於生命、人生、靈性與神之間的事情。但是今天藉著提問,特別分享一下在六一一教會聚會一次的感想。 

我個人在台灣時的教會,屬於北美浸信宣教會系統。1980年代末期,教會牧師用心改革,決定朝細胞小組教會的形式發展,利用門徒訓練,開始培養小組組長,當時有一位韓國宣教士也有同樣異像,就加入我們教會,我記得我跟這位裴宣教士,負責將韓文的教材翻譯成中文,如此克難地開始了我們的細胞小組教會。我們一起透過細胞小組、門徒訓練,操練個人屬靈的生命,也跨出自己,關懷別人。與此同時,韓國和散那敬拜團體帶來了敬拜的操練,這波運動在台灣風起雲湧。對我個人來說,敬拜不再只是唱歌,而是在詩歌中經歷神的特別同在,瞻仰神的榮美。我自己曾經在敬拜中經歷被聖靈充滿的感動。或許弟兄姊妹會問,怎麼知道聖靈充滿?我沒有說方言,也沒有昏倒在台上,甚至,每次看見有弟兄姊妹因為聖靈感動而說方言或昏倒在台上時,會很詫異(要不要叫救護車?)也會很理性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而那一次的聖靈感動是去服事韓國弟兄姊妹時,臨時起意一起手拉著手唱歌敬拜神時發生的。我知道聖靈充滿我,是因為遇見神的聖潔,祂的聖潔感動我立志過聖潔的生活。 

來港以後,錫安浸信會的敬拜讚美,從外表來看,特別對所謂屬靈恩派的教會而言,也許是太壓抑、太傳統了。但是對我來說,並沒有妨礙我每次都可以在短短的詩歌中,就感受到神的大愛,經常為祂的作為與恩典感動流淚。我的意思是,我對於靈恩教會不陌生。

老實說,那次去六一一聚會時,對他們的敬拜方式,還很持保留意見。過於活潑釋放的歌,有點太吵了。肢體中有感動者還可以隨意走動,甚至個別去領取聖餐,這對我而言,簡直是有點不像話(難道他們不知道領取聖餐的意義?)。但就在我看不慣當時,有一個問題浮上心頭,要我去想,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麼多人到這個教會來?這表示,這間教會滿足(餵養了)現代人、香港人的某些需要。 

那周聚會的主日,他們的定位是「主僕之日」,鼓勵「主人」帶著「家傭」來聚會。敬拜時間時,有兩首歌是菲律賓姐妹帶領,其中一個主領者很有帶領敬拜的恩賜,她是那天講見證者之一,她的雇主那天也是見證分享者。兩個見證分享者都流下眼淚來,彼此分享如何在生活裡互相幫助。當天講道共有三個人上台,他們使用摩西受差遣,來講述忠心的好管家--主僕關係。一個講道者主要從主人的角度來討論怎麼當一個好的主人(上帝的管家);另一個講員,則從僕人的角度來分享,第三個則負責翻譯,將講道翻成英文,以幫助同時敬拜的菲律賓籍的肢體。

講道很長,畢竟有兩個講員,再加上翻譯。但是一個關鍵,就是講員注意到了香港的現實需要:香港有那麼多家庭聘請幫傭,有那麼多的社會問題是來自於惡化中的雇傭關係。當講員講到主人角色的困難時,她特別呼籲若有類似困難者請站起來,要為他們禱告;同樣地,也為受雇者禱告。我當時還想,雇主就在旁邊,有誰敢站起來啊?結果有愈來愈多的人站起來,懇求大家一起為他們禱告。 

關於這間大型教會,我還是有很多疑問,比如人這麼多,新來的人除非主動,否則很難引起注意,關懷工作怎麼進行呢?組織怎麼產生效率呢?醫治、預言、先知恩賜是可以「鍛練」出來的嗎?但是這一次的聚會,倒是先叫我去思考以下問題:為什麼這個教會可以吸引人?請容我再強調一點,不是手段或是形式,而是這間教會抓到了人心嗎?敏感社會的問題、肢體的軟弱,就用禱告、神的話語來服事這些羊群。與哀哭的人同哀哭,教會領袖要有"看見"社會問題的能力,才能提供避難所。 

以上算是我的教會田野筆記。曾經傳給在香港的牧者閱讀,其中一位回應時坦承,他對這類教會持保留的態度,也認為很多大型教會試圖大小通吃,虛假地擁抱群眾,給予每個人禱告跟祝福,卻在問題當中,找不到應該認罪悔改的人來。「就如幾米故事中, 人們忘記了真"月亮"的消失, 到處生產"假月亮"來自我滿足」

老實說,我也很同意他的批評。所以我(狡猾的)說了,我的筆記只是提問而已。還是疑惑不已的我,只能說,我不是在讚揚或肯定mega church 能夠抓到社會核心問題,而是不斷地提問,為什麼人們會到那個教會去?我想要找出答案,這樣也許會明白教會為何無法解決人的問題?(把人帶到神面前,把神帶到人面前)我正是想去找出,那個不容易看出卻重要的問題來,好比小王子一書裡常說的  What is essential is invisible to the eye...

我是懷著疑問去六一一的,離開這教會的時候,我問上帝,這一切到那日,是不是各人的工程都會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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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孫中山的必要性

陳可辛拍了十月圍城,聽說台灣國民黨史館主任邵銘煌批評該片虛構成分太高,而在受到馬英九的鼓勵與對「國父」推崇之下,國民黨打算拍一部具有「台灣味」的「國父傳」。

香港回歸之後,不斷地重建本地的歷史,當前的中國政權對於孫中山的定位沒有那麼崇高,但是香港與中國共產黨對於孫中山的共同公分母,就是「辛亥革命」,於是香港怎麼把自己安置在中國的歷史想像裡呢?這裡的想像不是虛構的意思,而是一種歷史記憶的撰述如何轉換成為情感連帶的基礎。

史蹟重塑、戲曲小說、紀錄片當然是塑造記憶與想像的機制之一。我在2003年來港旅遊時,就曾經按圖索驥,照著所謂孫中山的十三個史蹟定點跑了一遭,好比「陸羽」茶樓現址,就是孫中山宣揚革命思想的地方,或是鴨巴甸街、歌賦街有很多印刷廠,更是印製宣傳單的集中區(這條街有很多具有特殊設計感的小店,幾家超水準的小餐廳也吸引我經常前往),問題是你到了這些地方,也只能憑空想像這是所謂的歷史遺跡。

今天香港的蘋果日報嚴浩寫了一篇《孫中山是個爭議性人物》,他提到1915年,袁世凱原打算聘用黃遠生做為御用報紙的主筆,黃不從後逃到舊金山,被殺手近距離開槍後斃命。過去的史料說是袁世凱派人幹的,殺手劉北海在台灣臨終前透露,刺殺的命令來自國父孫中山,理由則是,黃遠生揭露了孫中山向日本人出賣國家利益的事實。孫中山希望日本協助推翻滿清時,跟日本朝野說,滿蒙可由日本取之,中國革命的目的在滅滿興漢。(當然孫中山後來的思想發展,又變成漢滿蒙回藏苗傜皆為中華民族)

我寫這個,不是想要揭露所謂孫中山的黑暗面,他們那個時代有那個時代的限制,不論是就民主、對現代性國家、對於民族主義的思想來說,孫中山有他的限制。馬英九說,要用「紀錄片」的方式來呈現孫中山,這又是什麼意思?好了,我要講的是,為什麼這個時候,又想拍孫中山的傳記呢?當然跟國民黨的建國百年有關。但是,「國父」究竟是甚麼樣的人呢?講來講去,如果又是神一般的性格,台灣現在還需要這樣的神格形象來淨化、提昇我們的「愛國」心靈嗎?或是用「它」來豐富我們對於「中華民國」歷史記憶的想像?又怎樣是台灣味的「國父傳」?我真是愈來愈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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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不開心都得力

今天在報紙上讀到一則新聞,覺得很有趣。一項澳洲的研究結果顯示,憂鬱能夠培養專注與謹慎的思考能力;雖然愉悅的心情的確有助創造力的表現。(While cheerfulness fosters creativity, gloominess breeds attentiveness and careful thinking.

親愛的朋友們,創造力或謹慎的思考能力,你們更願意有哪一種心情?

新的一年,祝福大家,「萬事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

p.s.跟大家介紹陪伴我左右的小傢伙們。(自左向右)

第一位: the pooh,2006年聖誕節,小弟飛來伴我過節,他在遊樂場玩遊戲時獲勝而讓the pooh有機會入籍。躺在他前面的則是粉紅色的小飛豬,我很喜歡她。接下來是elf(小精靈)小熊;兩隻抱在一起的,我叫他們murakami跟haruki(合起來就是村上春樹,取此名當然是向村上致意,哈哈);另一個也是粉紅色的fumo fumo 是Kate跟她先生遊玩日本時帶回來給我的;再過來是「豆子」,在新加坡時,某人把它給我了,跟在身邊最久了,豆子當然有故事。另一隻teddy bear,我叫它Vinna,事實上是Vincent跟Donna夫婦慶祝我畢業送的。最後,blue devil,是美國的Mi Mi送我的,代表的當然是她最鍾愛的Duke籃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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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身體微恙,看了西醫,港大的門診預約表,就是每五分鐘一個time slot,你就知道醫生給病人的時間只有五分鐘。在這五分鐘裡,要怎樣精準地描述自己的症狀呢?還真是需要一種說話的技術。醫生也不跟你說可能有些甚麼毛病,因為他的下藥判准來自於病人自己的口白。也許吧,聽診器也能發揮點作用,聽出身體的一些毛病? 總之,我莫名其妙地吃了醫生開的藥以後,某天覺得頭痛欲裂,於是上網查一下,這藥的可能副作用(萬能的google,萬歲!)。但也不太確定我這偏頭痛究竟是藥物帶來的,還是我這兩三年沒有再犯的老毛病再返?

昨天做完禮拜,真是一時興起的,跑去看中醫。中醫有這種好處,醫病之間的對話多很多,從飲食排便睡眠月事全都問。最後,老醫生問了,是不是不開心? "你不開心哪~"直覺反應是先愣了一下,哪會??---我來香港的日子說來很順心啊!(然後心裡還有OS,而且我是基督徒ㄟ,充滿喜樂的基督徒ㄟ)...

回到住處,開始學用瓦煲煎藥。兩刻鐘後,聞到了房裡充滿中藥味,白煙從煎藥壺嘴裡緩緩冒出..."我不開心嗎"? 這個問題不知怎搞的,就一直在腦裡縈繞。

有快樂的社會學家嗎?Marx快樂嗎?Weber 快樂嗎? Simmel, Durkheim, Giddens, Bourdieu,我的老師、同學、學弟妹們,你們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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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受邀前往康乃爾大學發表文章。從香港直飛紐約的甘乃迪機場後,還要乘巴士(一趟13元美金)到LaGuardia機場再轉往Ithaca小城。甘乃迪機場很大,共有七個航廈,這個巴士就每個航廈兜轉接人,到了LaGuardia機場時,都過了一個多鐘頭。而後搭乘的是30人座的小飛機,因為飛機小,遇到亂流時,晃得非常厲害。我有點後悔,心想,是不是從紐約搭5個鐘頭的巴士會好一點?(事後與其他學者聊天,得知其中一個學者就是選擇5個鐘頭巴士的方式,結果中途睡著,應該轉乘,卻忘了下車轉,到達 Ithaca時都半夜了..) 

會議的主題談的是共黨建立新中國前夕,資本家選擇待在中國,或是逃離?又或是再返中國?主辦單位大概原希望我處理那些跟著蔣介石政府到達台灣的資本家,但是我的教授建議我還是處理辜家,幾度思考後,我接受教授的意見,也認為這樣更能反映台灣本土資本家面臨的歷史情境。我們有整整兩天幾乎是鎖在康乃爾大學圖書館七樓的會議室,密集的討論各篇文章。幾個從亞洲飛過來的學者,除了得奮力與文章的觀點搏鬥,想必也得跟時差作戰。我幾度分心,目光常被落地窗外的景致吸引。 

位於圖書館的七樓會議室,可以眺望Ithaca這個山城的風景。天氣晴朗時,天空很藍,陽光燦爛地照耀在樹林子間,因為光的作用,正在變化顏色的樹葉,很有層次。黃色的、紅色的葉子,在陽光下的色澤,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盈感,雖說沒多久葉子就要凋落,但是這種呈現透明的紅與黃的色澤,竟然顯得晶瑩剔透。會議第二天,忽然下起雨來,整個校園籠罩在霧裡,有點像三四月時的東海呢。而後,彷彿一瞬間似的,更多更多的樹或轉紅或轉黃大自然的力量,真奇妙。 

就要輪到我發表之際,天色轉晴。主辦者Cochran教授是個溫馨又周到的人,他來問我,介不介意延緩一個鐘頭發表,讓大家步行一下,一方面透透氣,一方面參觀貝聿銘設計的 The Naked guy museum?我欣然同意(雖然延長我的緊張焦慮J)。謝謝所有為我禱告的人我的發表很順利。大家覺得這是篇有意思的文章,也問了很多問題。心裡很感激教授當初的推薦,讓我來到這個會議,分享台灣特殊的歷史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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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治者的治理理性

        來香港後反而因為工作,才有機會回過頭去看台灣歷史,特別是日本統治時期的。前陣子台灣因為風災帶來的雨量,傷亡慘重,檢討的聲音四處而起。我看到周憲文整理的《台灣經濟史》實在不得不令人驚訝萬分,本書的編寫主要資料來源其實來自台灣總督府的《台灣51年來統計提要》。日本將台灣主要河流先是羅列出來,指出每條河流的流域範圍、流域面積、長度、水位最高與最低的記錄,甚至是觀測水位的站名也必須登錄。對於河川的特徵也做了記載,諸如絕對的洪水量多,以濁水溪跟歐洲的最高的崙河相比,濁水溪是後者的50倍,日本的河川也有同樣短促急流的特質,濁水溪與日本的吉野川相比,是2.3倍。資料也指出,因為台灣的山大多是砂岩、頁岩與黏板岩,因此河水的含沙率大,也就容易造成山的崩解。

        歷史學家黃仁宇經常提到國民政府或是明朝萬曆皇帝的失敗,關鍵在於,行政治理上缺乏數字的可管理性(mathematically manageable)。若以此來看日本在台的統治,日本做到了這一項,而我認為尤甚於此關鍵,其實是日本在台灣做到了一種統治知識的建立與分類系統。沒有這套知識分類,無以實行數字化管理。換句話說,日本對於台灣,統治有效之前,必先有一套所謂「現代科學」的知識先行。

        日本是以這樣的心情和能力來 "認識" 台灣的。不是素描,而是解剖學的方法認識台灣。就像我看了幾齣日劇,有一兩句台詞令我印象深刻,好比:好意是幫不了人的」;或是夢想的實現需要實力」。我想,光是愛台灣是幫不了台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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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香港工作,還不會廣東話時,工作與生活就是英語應付即可。點菜時,經常指著菜單,然後用簡單的廣東話說,這個、那個。

漸漸學會廣東話以後,生活常常出現一些有趣的狀況。

我自己覺得最好玩的一個典型例子,是發生在今年四月分左右。

以前在東海學了太極拳,認識了一個天主教神父,他是美國人,因為姓是Pacheco,台灣人稱呼他白神父。白神父到台灣時,學習的語言是國語。這次來港參加營會活動,與他一起前來的是個美籍越南裔的神父,越南裔神父到台灣傳教的語言是台語。那天,我請他們兩位到大會堂的美心茶樓吃點心。畫面就變成這樣,我跟越南裔神父講台語,面對白神父時,就轉成國語,反身過來跟美心服務員點菜時,又換成廣東話。轉來轉去轉來轉去轉來轉去,終於都亂成一團。後來決定,跟他們兩位講英語,點菜時就用廣東話。

上星期跟香港的同事一起到台灣參加工作會議,也是如此,經常有語言系統轉換的問題。有意識的轉換,大部分不會出問題。不過,常常是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我的反應會有點慢,好像大腦得先判定一下,這是甚麼語言。例如,那天教授用廣東話問我,休息得好不好?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教授就會用英文問我,have a good rest? 不知道,我的大腦是不是真的很忙碌。在中研院發表文章的那一天,據香港同事說,我還冒出一句廣東話來。渾然不知。

大腦忙碌的症狀,後來就會變成,跟香港同事說國語,跟台灣同事講廣東話,全都混在一起了。

在香港經常可以見到一群少數族裔,你以為他們是印度人,但事實上是巴基斯坦裔,從事的職業多是門口守衛(例如鏞記或陸羽門口所見)或是Pizza的送遞員。他們生活在香港也有幾世代了,其實是香港人了,都會講廣東話。有一次,一個老同學來香港,住在港大的Robert black college,我去探她,正巧遇上兩個送pizza的快遞員,他們問我路,我跟他們交談了幾句以後,這個老朋友睜大眼睛,訝異地問: "哇!!你會講印度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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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連續二十年堅持守護,不讓手裡的燭光熄滅,

那麼,前面的路即使幽暗未明,

微弱的小小亮光,將告訴正在路上的人們

「盼望」還在,巨大的黑暗吞沒不了它。

港人每年六四在維園集會紀念。

擅長搞運動的人來了也許要皺眉頭,幾乎每一年的活動內容與程序都一樣。唱歌、奏哀樂、獻花、燃點火炬、致悼詞、默哀一分鐘、播放「天安門母親」群體代表說話、齊唱血染的風采...我還可以繼續寫下去。

他們還會唱「中國夢」(我的夢和你的夢,每一個夢源自黃河,五千年無數的渴望,在河中滔滔過。...那天我中國展步,何時睡獅吼響驚世歌...巨龍揮出自我...笑聲笑面長伴黃河..五千年無數中國夢,內容始終一個。要中國人人每一個做,自由樂唱幸福我)

這是他們的中國夢。巨龍、睡獅、黃河、五千年,這些metaphors 非常遙遠,遠到在我心裡激不起一點漣漪,我奇怪這轉變是何時開始。

唯對香港人這20年來的傻勁堅持感到熱淚盈框。Kate 說,八九年,還在港英治理時的香港人忽然驚醒了,開始體悟自己是中國人的命運;另一廂70、80年代才來香港的新移民卻也頓時有了另一種體悟,覺得香港與中國有這麼大的差異,認知自己身為香港人的幸運。

馬英九說這十年來中國人權改進很多。他知道些什麼?我知道六四這段期間,很多網站都莫名其妙關了,寫著「因為眾所周知的理由,網站正在維護中」。我知道劉曉波因為零八憲章而下在監裡。雖然已經回歸中國,我知道還有一些香港人,只是因為支持民主的言論卻不被允許進入「祖國」,有時候連澳門也不讓進。

香港離中國很近,來港工作,原是為了就近認識中國。三年有餘,只知道自己越來越不想靠近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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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個月來,香港某單位辦了幾場講座,專談中國改革三十年。這對我來說,就是長見識,畢竟國民黨教育下成長的我,認識的中國跟目前發展的中國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第一場談三農問題,這位專家講得真好,也很誠實指出中國經濟成長過程裡,農民、農業與土地之間的困境。還有一場談中國城市規劃的問題,這個人也是紮實做過研究的,他希望在社區的開發與保存之間能夠發展出一個較佳模式來。接下來有幾場,我就不太滿意。

在部落格上分享,我變得有點self-censorship。唯恐熟識的人讀了,看法不同也就罷了,友誼都可能連帶受到影響。今天這場談中國與亞太區域的關係。也許,中國是真的「強大」了吧,他們對於未來中美關係有諸多地想像,甚至還一廂情願地認為往後中美將發展成所謂的Chimerica(中美合為一體),世上只剩兩強了(稱為G2)。2/08補記:Chimerica是那個寫出厚厚兩大本Rothschild家族Niall Ferguson在新書The Ascent of Money提出。這個詞的背景,是過去八年間,中美兩國就創造了全球三分之一的產出,帶動全球二分之一的成長。講者的確有標明,此辭彙來自於Ferguson

他們認為,中國無須在西方眼裡塑造自己,也別想讓西方來體制化中國。按他們的用語,是這樣說的。西方,是所謂如來佛,中國卻不是孫悟空,中國可以是太上老君。一佛一道,是可以和平共處的。兩者的思想精神、道德卻可以不同的。西方的民主不是中國要走的道路。

這樣的想法在吃飯時討論的更熱烈了。桌上共有十三個人左右,大陸背景的佔多數;地主香港人,在這個某單位的職位上應該屬上司,加上我老闆,大概有四五位港人; 我則「自認」是唯一的台灣人。說「自認」,有點複雜原因,因為在座另有一個別人perceive她是台灣人,但她行為舉止用語腔調卻很大陸,她家鄉是廣東,但事實上應該是父親49年到台灣後,這女孩出生在高雄左營成長到十六歲離開台灣到香港。我很直接問,為什麼她的專門是台灣研究,是否只因為有台灣成長的背景?她也坦承不諱。我再問她,常回台灣嗎?不常。問她,有回去參加總統大選嗎?她說,她不喜歡這兩個候選人(馬英九跟謝長廷),更重要的,她不喜歡台灣的政治體制。她還強調說來香港已經三十年了。言語下,比較自認是香港人。

回到話題。桌上談話生態是這樣的,在座幾乎都是大陸學者在發言,講的普通話又快又溜,稍不留神,話會跟丟。做為主人的港人,反而顯得靜默。這單位的一個主管在飯後,開玩笑地說,自己的普通話好一點的話就能說上幾句話了。

我原本也是安靜的那一個。在中國思想界頗富盛名的GY(不是故意這樣拼他的名字,他的縮寫真是這樣)對於現今的民主發展不以為然,認為太過頭了,以台灣為例,簡直是ungovernable。我一聽,精神抖擻起來,即刻問他,對他來說,怎樣的民主才是夠理性的?不一定要以台灣為例。講到這裡,剛剛那女孩子還以為我是因為尷尬才這樣說。我回,我並不尷尬,儘管台灣還很嫩,民主過程也才二十年,至少台灣底層的公民社會漸漸形成,民間社會也形成一種穩定的力量。

話題後來變成討論國家如何介入民間生活。對他們來說,政府的角色就是get the jobs done,這是最重要的。他們甚至認為,很多時候,中國能夠迅速地以軍隊幫助民間救災,非常有效率,而這些是西方社會作不到的。這時候,講者插話,他說,美國政府很多時候也介入人民生活,他舉個例子,說,某個公共建設的入口曾經誤傷民眾,從此美國政府就要求入口要有某種安全裝備。他認為政府這種介入人民生活的方式太不符合成本效益,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

聽到這裡,你完全可以知道,一種體制下所反影的價值觀差異來。生命/成本計算,孰重要?效率/價值選擇,孰重要?國家介入民間,或是公領域/私領域,哪有視之為當然的boundary?國家過於強大,甚至法律都無法規範,那麼效率不是變成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我不想高舉民主的神聖性。政府的角色要能夠被討論,且能夠被規範,而不只是單純從效率來考量。更何況,中共的政府還等於黨組織咧…

幾場演講都把中國講成世界超強,甚至歐洲的角色也不見了,還說歐洲注定會是被邊緣化的..(所以才有所謂的Chimerica吧)真讓我傻眼。別的國家固然有自己的問題,但是生活不是只有經濟發展吧,也不是GDP就等於超強大國吧。

讓我回答自己下的標題吧。聽了這幾場演講下來,最害怕的字眼跟陳述,就是「祖國統一」 ,或是講者動不動總會在台灣之前,加上中國兩個字。

真是夠了。至少,台灣目前就不是在中共政體下的一部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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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23 Fri 2009 21:46
  • 搬家

     My new flat  

來到香港,連第一次算進來,總共搬了三次家,但搬來搬去都在港大這一帶。將曾經居住的點線連起來就是個三角形面積。

若是站在高街面向般咸道,我第一個一年半住高街左側; 第二個一年半往上坡升級,住在般咸道與高街之間的英華台華暉閣。第二次搬家時,很高興能夠「向上流動」,但韓國同事對我說,你再怎麼升級,也無法越過般咸道。我想,他是對的。

現在,邁入我的香港第四年,又搬回高街,可這次是住在右側。每一回搬家房租都漲,金融海嘯儘管有影響,但我猜這一區很熱門,所以我的薪水有一大部分都繳給了房東。高街是個階級界線點,往下,什麼東西都變得便宜一點,連一碗麵的價格都明顯不同; 往上,頓時什麼都貴起來,房價當然更是。

搬家很累。前天約好的苦力師傅遲遲未至時,我一邊等著,一邊跟上帝說,搬家好累,工作合約也還沒拿到,很擔心簽證問題..想著想著,想回台灣,終於挨坐在凳子上哭了起來。

good bye- old flat  

上面這張照片是搬家前打包狀況。條紋編織袋是港人打包的特色,蠻能裝東西的,但也不能過於負重。我的家當除了床、冰箱、餐桌與書桌-就是用九個編織袋裝起來的衣服雜物。花了兩三天打包的東西,兩個師傅來不到一個鐘頭就全搬到新地方了,還幫我把床組好。

新住處的格局比原先的地方好。美中不足,且對我來說,是個fatal weakness,就是過於靠近電梯。神經質的我,很敏感。然後,發現這裡有一戶鄰居喜歡聽收音機,還放得很大聲...唉,華暉閣老舊了點,但是安靜些,開始懷念起它來。

睡房、衛浴與廚房.JPG 

依序:睡房、衛浴與廚房

 

現在的我,歸心似箭。

新的一年,但願風調雨順。祝福大家,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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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村上那篇Lederhosen的文章,覺得很有意思。小說中,訴說故事者的媽媽到德國去探望多年不見的姊妹,爸爸未能一同前往,囑咐媽媽要幫他帶條Lederhosen做為禮物。原本只打算去德國十天,結果這位媽媽待在那兒一個半月,才回到日本,卻再沒回到東京的家。媽媽拋棄了爸爸。起因正是這條登山吊帶褲。 

 

父母倆相處的習慣,媽媽通常是較有耐心的那一個。她媽媽總算在德國漢堡附近的一個小城鎮,找到專賣這種褲子的小店。但店主兩兄弟很堅持,只有本人親自至店裡試穿,才會把褲子賣給她。媽媽苦惱許久,琢磨出一個辦法,跟店主商量,能否讓她找到一個身材雷同的人來代替她先生?店主肯了,而媽媽果然也找到一個身材跟爸爸一模一樣的,只差膚色不同的德國人幫忙。看著店主幫忙這個父親替代者上下左右調整皮短褲時,媽媽忽然打從心底升起一股嫌惡感,是對她爸爸的,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就這樣,老媽媽拋棄了老爸爸。  

 

戀愛時,女生喜歡問男的:「說嘛,你到底喜歡我什麼?」男的被逼急了,常回:「啊~我不知道耶,喜歡妳喜歡的不得了...說實在的,妳起床、妳刷牙、吃飯,甚至連妳穿拖鞋的模樣,我都喜歡..」。女生被逗得開心,很受用。 

 

不知道男生會不會反問女生這種問題?  

 

我曾經有過故事裡這位媽媽的經驗。說不上來原因,可能無法分析的。愛情,無法分析,嫌惡有些可以分析,但很多時候,也沒來由。比方說,S男,聲音好聽,挺會畫畫。有次,他在一旁看我盪鞦韆,很是羨慕,感嘆他從來沒玩過鞦韆。這麼大的人了,還真有點叫人詫異。就在他努力試著要玩鞦韆時,我突然間沒來由地討厭他.... 

 

 

有一個女性朋友也有過這種經驗,交往過一個牙醫系男生。有天用餐時,看著對座這位男生,再無法忍受他吃飯的樣子…. 

 

 

我跟一個男性朋友講過女生這種複雜莫名其妙的心態。他聽完就恐慌起來,說,這樣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惹人厭,到底是錯在哪裡了? 

 

對呀,可這也是沒辦法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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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gh.gif 

 

聽到蕭邦的 Raindrop,忽然想念父親。
我想那是第一回也是唯一的一次與爸爸一起看黑澤明的六個夢。

 

其中一個夢進了梵谷的世界,黑澤明用蕭邦的Raindrop引導觀眾,進入像火燃燒似的麥田。爸爸跟我好像隨著黑澤明本身穿過了梵谷的麥田穿過了普羅旺斯的陽光穿過了巨大的向日葵。

 

父親當時因為癌症拖著身子在家養病,那陣子我從學校搬回家中居住,幫媽媽照顧也陪伴父親。夜晚沒敢看電視怕吵著父親。但是那天知道電視要演黑澤明的夢,央著他讓我看。爸爸當然肯的。病了的父親不再跋扈脾氣不再暴躁。病痛早磨去了這些過去叫人無法忍受的性格。從前飽受他折磨的子女們,現下全都諒解起父親、諒解起一切,大家顯得異常柔順。癌細胞腐蝕著病人的身子,也腐蝕家人的信心,可是一種疼惜的情感卻是日漸濃郁,直到死亡來臨,化也化不開彼此之間的親情。

 

人生都像是黑喜劇吧。爸爸與子女之間的隔閡因為死亡的威脅而消弭,但也因為死亡將真實人生之間的關係斷絕起來。然而真是如此嗎?黑澤明的另一個夢裡,那個小孩因為初始偷窺了狐狸娶親,破壞了一種和諧,弄得最後得跑去找狐狸和好。記得當時整個畫面出現一道彩虹橫跨天空,我想,那是和好的記號。正如當時與父親一起看黑澤明的夢,接納了父親的本相,自己的本相,父女之情的本相。彼此接納取代了相處時的稜稜角角。

 

朋友安慰我對父親的思念,他說,死亡與生命像是叔本華說的:" Wo der Tod ist, bin ich nicht, Wo ich bin, ist der Tod nicht". 「死亡之所在,無我之蹤影;我之存在,並無死亡容身之處」。

 

與父親的關係,並沒有因為死亡而消融。

 

12月,想念父親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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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像呼嘯而過的魑魅魍魎。

這樣的季節讓身子瑟縮起來,彷彿被什麼追趕似的。忽然,惆悵起來。究竟該怎麼翻譯Melancholy這個字眼?一些朋友都同我有一樣的syndrome。有封朋友寫來的信,因為太impressive了,結果每逢冬天降臨,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鐵定對我下了魔咒。

it's getting cold here. The leafs are changing their 
colour and dew is on the grass.   
From dusk till dawn, there's fog in the valleys and the riverscapes.

It's the time, when the winter ghosts are coming back,  
bringing melancholy, the flu and various diseases to the people.

At night, you can hear them howling through the streets,  
frightening those, who have been evil and
bringing the gloom of fear even to the hearts of the good people.
  

When the storm is knocking on your door,   he's looking for easy prey.
Behind him, the darkness is waiting to swallow the weak, 
the poor and the desperate people.  

If you take a stroll through the streets,  
the noise of the wind is catching the  sound of your self,
freeing you and let you lose it at the same time. 
The coldness is still warm, disguising its arms,
the chill and frost,  the freece and ice of the winter.     

Blessed are thee,  who have shelter in themselves and who can warm those,      
who are frightened and scared by the mighty appearance of  the winter ghosts.

 

這兒漸漸冷了。樹葉變了色
野草上了露水
 
從暮靄到拂曉,煙霧籠罩著山谷與河岸
此時,魑魅的冷冬再臨,帶來了惆悵、感冒還有各種疾病。

夜晚,你可以聽到他們呼嘯街頭
恫嚇那些作惡的人們,要讓他們感到陰沈恐懼
甚至也這樣對待那些好心的人

猛烈的風暴擊敲你的門
他在尋找容易下手的獵物
在他背後,黑暗,正虎視眈眈地要吞噬那些弱者

窮人、還有陷於絕望的人兒

如果你晃過街頭
風的聲音要追趕上你自己的
釋放你,卻也令你迷失

這樣的冷,還算溫暖咧。他可是遮掩了他的魔手,凜冽、寒霜與冬季的冰酷

那些自有庇護所的人有福了
將溫暖帶給憂懼於冷魅之靈者的人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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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從東筦跑來香港,專程為了看海角七號。我們訂了夜晚九點四十分,Pacific place的電影場次。回到家裡時,已經快要一點了。我倒了兩杯紅酒,應芬芳要求,喝酒的同時播放海角七號的愛戀情書音樂專輯(永遠謝謝刺蝟君的割愛!),我們一邊聊,一邊沈浸在這部電影的餘韻裡。我的中文詩人老師曾說,一首好的詩,要具備兩種質素,立即的驚喜與沈澱的回味。海角七號,就有這樣的特質。

特別喜愛一個鏡頭,阿嘉將自己埋在海洋裡,那倒映在海洋的燦爛滿天繁星。這樣,也許,所有的憤怒、苦悶、憂愁均能被廣闊的天空與海洋明白而得到化解?

我跟芬芳幾度眼眶泛紅,是談到台灣友子的孫女坦承對祖母做了不好的事情。香港同事也是在這個橋段上,哭到不能自己。我看過有些文章提到是因為他曾經偷了祖母的錢去日本。但是梗在我們咽喉上的那塊石頭,是因為我們想到,那個不好的事情,是因為祖母那一代,是失去語言的時代,國民黨教育下的我們,並沒有嘗試去理解他們。他們是沒有聲音的一代。

外婆過世時,幫忙整理遺物,看見「吉田正廣」,問大舅:「啊?我們家族裡怎有日本人的東西」?大舅說,什麼日本人?他是你阿公!我想起,當時的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對他們發問,也沒有興趣瞭解那個時代。但是,不認識過去,怎麼能夠瞭解目前的台灣困境?!

外婆那年代,永遠都是他來適應我們。他學國語(不再是日語的國語),學看報紙,學著用國語問我,她這樣穿漂亮嗎?(發音成縹亮嗎?)我更小的時候,她每星期固定時間,會帶著我去林森路上的一家租書店,租些從日本來的雜誌與偵探小說。她趴在床上,翻閱著日本時裝雜誌,將想要的樣式那一頁折角。鄰居婆婆一來,他們坐在屋前矮凳上,用日語聊天。鄰居婆婆一走,外婆就嘆著氣說鄰居婆婆的日文實在太粗俗。

讀大學時,很少往外婆家跑。誠品書店開了,專門進口了岩波書店的書。我買了夏目漱石的夢十夜與另外一本忘了書名的日文小說送她。她一看到夏目漱石那本書,就問,咦?不就是寫了那本吾輩は猫である》的作者?因為不懂日文,就問外婆什麼?外婆用台語解釋說,就是《我是貓》啊!

二舅說,他那裡還保存著外公留下來的鐵路英語筆記、日文日記、小說體。

是我吧,此刻,像友子阿嬤一般,正要打開漆盒,與他們的青春歲月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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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rin' off tights with my teeth
But there's no release, no peace
I toss and turn without cease
Like a curse, open my eyes and rise like ye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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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when it's back this insomniac take an original tack
Keep the beast in my nature under ceaseless attack
I gets no sleep
I can't get no sleep

I can't get no sleep
I can't get no sleep
I need to sleep, although I get no sleep
I need to sleep, although I get no sleep

~Faithless, Insomnia

喔-- 聽 Faithless 低吟的rap,也還是睡不著。我已經強迫自己不要再想海角七號,結果「我跑他追,他追我跑」(笑)…

失眠,能做啥麼?吞了兩顆德國的Baldrian,還是睡不著。I toss and turn without cease, like a curse...

幸運或不幸?今日有網路世界,於是你知道,浩瀚的宇宙中,也許你不孤單。

海角七號有很多文學的metaphor,莫怪我聯想太多,魏導演實在厲害。

我是失眠了,但也算早起了(笑),幸運的是,比其他人更早發現,自己有篇文章就刊登在今天的中時。:)

http://news.chinatimes.com/2007Cti/2007Cti-News/2007Cti-News-Content/0,4521,110514+112008112200108,00.html

還沒看海角七號時,已經為它的效應寫了上面的文章。我還想再寫。

今天,第一個早安給我最愛的天上阿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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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夢見外婆了。現實的世界,表弟與其女友論及婚嫁。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媽媽曾經提過這件事。半夢半醒之間,久違的外婆入夢來。她跟大舅還有陳聿一同到家裡,共同商討陳聿的婚事。已經逝世的外婆,很自然地出現在夢境。

夢裡,我剛要踏進家門,見到媽媽手挽著外婆正要出門,只見她滿臉笑容。我愉快地大聲喊,おひさしぶりで---す,お元気ですか?很撒嬌地故意拖長でーーす。外婆疼我,我是知道的。她嘴角上揚地回應,おひさしぶりねー(是好久不見啦),因為溫暖,因為想念,醒了過來。

外婆,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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