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到澳門旅遊,住宿都不太貴。君不見,市中心的旅館周遭,一堆寫著大大「押」字的當鋪,就有那些懷抱著希望想一睹手氣人的典當身家? 這些當鋪才不要您的骨董家具,他們看準的是手指上的鑽戒,手腕上的鐲子、百萬名錶或是皮帶上的黃金扣環。澳門市中心的旅館,要人們去賭,不是去休息。

但這回,鐵定是金融海嘯發酵了,好多大型賭場旅館蓋到一半都停下來了。想想澳門人口四十萬,可以容納這麼多賭場嗎? 我指的是就業人口。澳門社會出現一個隱藏的危機,如果這個小城鎮,只有單一產業--賭,那麼,年輕人對於未來的想像是什麼? 有必要讀大學嗎?進入賭場工作,是不是早晚的事情?想到這些,就替他們擔心起來。

這回到澳門,純度假。老闆堅持要住Westin(就很貴了),一個最關鍵的理由是:沒有住過。它遠離澳門市中心,在路環黑沙灣上。我們一下碼頭,還得花上近100元搭計程車才能抵達。一去就愛上了。不僅是旅館座落的景緻迷人,還有旅館本身的建築與設計。陽光就在每個角落,空氣清新,滿眼的綠意。抬頭一望,湛藍的天空,許久不見。牆是奶黃色的,牆邊與柱子周圍都鑲上了白瓷底藍圖的磚,非常具有南歐風味。尤其喜愛的是處處有亭子,我們坐在底下,涼涼的風吹拂在臉上,卻又被溫暖的陽光包圍著,真是舒服極了。

這趟來,我們都成了大爺。話雖如此,教授還是招集大家開了會,一開起會來,語言又都轉變成英文。哎呀,還是有不少工作呢。這樣我的愉悅度是不是要稍減一下?哈哈。

晚上,我們到聞名已久的Fernado。此處也是非常典型的南歐風景,都進屋了,拐個彎,豁然開朗,又見是個天井庭園。這家店非常驕傲,不接受訂位,我們光是掛號都不知道掛到幾號了。只能在露天的院子裡喝啤酒等候唱名。等候的客人極多,還有日本團呢。也許是等太久了,食物一上桌,很快掃光,也覺得美味可口。印象深刻的是他們的紅豆豬手、steam octopus。

其實,比起來還是雅憩花園餐廳最好,食物鮮美又便宜,甚至麵包都是自己烤的,外酥內軟的麵包入口,只能說是太幸福。有特色的聖方濟天主堂就在一旁,又能遠眺對面的海灣(喔,聽說就是珠海,看起來會以為不到一百公尺呢!),還嚐到澳門當地啤酒,真酷。

走在路環途中,瞥到一個據說是量米用的木斗盒,那個英國老太太說有一百三十年了。我喜歡木盒的自然色澤,心裡想著,也許可以拿來放雜誌用? 嘿,它是我的了。(又貢獻了澳門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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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像呼嘯而過的魑魅魍魎。

這樣的季節讓身子瑟縮起來,彷彿被什麼追趕似的。忽然,惆悵起來。究竟該怎麼翻譯Melancholy這個字眼?一些朋友都同我有一樣的syndrome。有封朋友寫來的信,因為太impressive了,結果每逢冬天降臨,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鐵定對我下了魔咒。

it's getting cold here. The leafs are changing their 
colour and dew is on the grass.   
From dusk till dawn, there's fog in the valleys and the riverscapes.

It's the time, when the winter ghosts are coming back,  
bringing melancholy, the flu and various diseases to the people.

At night, you can hear them howling through the streets,  
frightening those, who have been evil and
bringing the gloom of fear even to the hearts of the good people.
  

When the storm is knocking on your door,   he's looking for easy prey.
Behind him, the darkness is waiting to swallow the weak, 
the poor and the desperate people.  

If you take a stroll through the streets,  
the noise of the wind is catching the  sound of your self,
freeing you and let you lose it at the same time. 
The coldness is still warm, disguising its arms,
the chill and frost,  the freece and ice of the winter.     

Blessed are thee,  who have shelter in themselves and who can warm those,      
who are frightened and scared by the mighty appearance of  the winter ghosts.

 

這兒漸漸冷了。樹葉變了色
野草上了露水
 
從暮靄到拂曉,煙霧籠罩著山谷與河岸
此時,魑魅的冷冬再臨,帶來了惆悵、感冒還有各種疾病。

夜晚,你可以聽到他們呼嘯街頭
恫嚇那些作惡的人們,要讓他們感到陰沈恐懼
甚至也這樣對待那些好心的人

猛烈的風暴擊敲你的門
他在尋找容易下手的獵物
在他背後,黑暗,正虎視眈眈地要吞噬那些弱者

窮人、還有陷於絕望的人兒

如果你晃過街頭
風的聲音要追趕上你自己的
釋放你,卻也令你迷失

這樣的冷,還算溫暖咧。他可是遮掩了他的魔手,凜冽、寒霜與冬季的冰酷

那些自有庇護所的人有福了
將溫暖帶給憂懼於冷魅之靈者的人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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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從東筦跑來香港,專程為了看海角七號。我們訂了夜晚九點四十分,Pacific place的電影場次。回到家裡時,已經快要一點了。我倒了兩杯紅酒,應芬芳要求,喝酒的同時播放海角七號的愛戀情書音樂專輯(永遠謝謝刺蝟君的割愛!),我們一邊聊,一邊沈浸在這部電影的餘韻裡。我的中文詩人老師曾說,一首好的詩,要具備兩種質素,立即的驚喜與沈澱的回味。海角七號,就有這樣的特質。

特別喜愛一個鏡頭,阿嘉將自己埋在海洋裡,那倒映在海洋的燦爛滿天繁星。這樣,也許,所有的憤怒、苦悶、憂愁均能被廣闊的天空與海洋明白而得到化解?

我跟芬芳幾度眼眶泛紅,是談到台灣友子的孫女坦承對祖母做了不好的事情。香港同事也是在這個橋段上,哭到不能自己。我看過有些文章提到是因為他曾經偷了祖母的錢去日本。但是梗在我們咽喉上的那塊石頭,是因為我們想到,那個不好的事情,是因為祖母那一代,是失去語言的時代,國民黨教育下的我們,並沒有嘗試去理解他們。他們是沒有聲音的一代。

外婆過世時,幫忙整理遺物,看見「吉田正廣」,問大舅:「啊?我們家族裡怎有日本人的東西」?大舅說,什麼日本人?他是你阿公!我想起,當時的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對他們發問,也沒有興趣瞭解那個時代。但是,不認識過去,怎麼能夠瞭解目前的台灣困境?!

外婆那年代,永遠都是他來適應我們。他學國語(不再是日語的國語),學看報紙,學著用國語問我,她這樣穿漂亮嗎?(發音成縹亮嗎?)我更小的時候,她每星期固定時間,會帶著我去林森路上的一家租書店,租些從日本來的雜誌與偵探小說。她趴在床上,翻閱著日本時裝雜誌,將想要的樣式那一頁折角。鄰居婆婆一來,他們坐在屋前矮凳上,用日語聊天。鄰居婆婆一走,外婆就嘆著氣說鄰居婆婆的日文實在太粗俗。

讀大學時,很少往外婆家跑。誠品書店開了,專門進口了岩波書店的書。我買了夏目漱石的夢十夜與另外一本忘了書名的日文小說送她。她一看到夏目漱石那本書,就問,咦?不就是寫了那本吾輩は猫である》的作者?因為不懂日文,就問外婆什麼?外婆用台語解釋說,就是《我是貓》啊!

二舅說,他那裡還保存著外公留下來的鐵路英語筆記、日文日記、小說體。

是我吧,此刻,像友子阿嬤一般,正要打開漆盒,與他們的青春歲月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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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rin' off tights with my teeth
But there's no release, no peace
I toss and turn without cease
Like a curse, open my eyes and rise like yeast
---
So when it's back this insomniac take an original tack
Keep the beast in my nature under ceaseless attack
I gets no sleep
I can't get no sleep

I can't get no sleep
I can't get no sleep
I need to sleep, although I get no sleep
I need to sleep, although I get no sleep

~Faithless, Insomnia

喔-- 聽 Faithless 低吟的rap,也還是睡不著。我已經強迫自己不要再想海角七號,結果「我跑他追,他追我跑」(笑)…

失眠,能做啥麼?吞了兩顆德國的Baldrian,還是睡不著。I toss and turn without cease, like a curse...

幸運或不幸?今日有網路世界,於是你知道,浩瀚的宇宙中,也許你不孤單。

海角七號有很多文學的metaphor,莫怪我聯想太多,魏導演實在厲害。

我是失眠了,但也算早起了(笑),幸運的是,比其他人更早發現,自己有篇文章就刊登在今天的中時。:)

http://news.chinatimes.com/2007Cti/2007Cti-News/2007Cti-News-Content/0,4521,110514+112008112200108,00.html

還沒看海角七號時,已經為它的效應寫了上面的文章。我還想再寫。

今天,第一個早安給我最愛的天上阿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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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夢見外婆了。現實的世界,表弟與其女友論及婚嫁。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媽媽曾經提過這件事。半夢半醒之間,久違的外婆入夢來。她跟大舅還有陳聿一同到家裡,共同商討陳聿的婚事。已經逝世的外婆,很自然地出現在夢境。

夢裡,我剛要踏進家門,見到媽媽手挽著外婆正要出門,只見她滿臉笑容。我愉快地大聲喊,おひさしぶりで---す,お元気ですか?很撒嬌地故意拖長でーーす。外婆疼我,我是知道的。她嘴角上揚地回應,おひさしぶりねー(是好久不見啦),因為溫暖,因為想念,醒了過來。

外婆,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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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冷無賴.gif

蔣勳來了香港跟這裡的朋友介紹王羲之的書法。其餘細節不談,就只談我最喜歡的部分。

被譽為書聖的王羲之竟然沒有一個字的真跡留在這世界上,我們現在所看的都是臨摹的複製品。經歷了五胡之亂的王羲之對於生命的態度有別於儒家主流價值,他知道在政權背後的荒涼跟荒謬,比較真實的,也許反而是周遭的親情與友人的關懷。王羲之的字體都展現在所留下的書信裡,信的內容簡短,在蔣勳的重新詮釋下,直是現代版的簡訊,有些根本就是便條紙一張,例如上圖的第三則奉橘,送橘子三百枚給朋友品嚐。(三百枚,也未免太多了,也許當時朋友的親友眾多?)。我喜歡蔣勳提到的第二則,何如帖。

「羲之白,不審,尊體比復何如,遲復奉告,羲之中冷無賴,尋復白,羲之白。」王羲之,問候朋友身體如何,說回信晚了。然後表示自己心中冷淡,覺得生活沒什麼意思,百無聊賴(這在儒家想法,是不被允許的)。再聊吧。蔣勳解釋到此,說,能夠中冷無賴,多麼好。事實上,在王羲之的歷史與社會情境,是很容易產生這樣的感嘆,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改變現況,那麼,生命究竟有何意義呢?難怪他的信裡頭,有很多的奈何奈何。蔣勳羨慕起來。

又,如果沒有蔣勳對於美學的追尋熱情,以及猶如宣教士般的堅定柔情,我們又怎能隨著蔣勳而感受到文字美學的脈動呢?冷,是忠於自己,無須討好,取得自在。熱呢?

王羲之的書法既華麗又頹廢,陽光般地燦爛卻又隱含著生命如芻狗般的無奈。

有意思的是,最能展現王羲之這種對於生命體悟的文化是日本。下回一定要去日本正倉院看王羲之的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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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ella跟我一起合買了兩顆楊桃,台灣來的。今早晨禱時,不專心地,咦?
兩粒楊桃? 不經意地想起青梅竹馬時的Harvey。說是青梅竹馬也怪怪的,他大我七歲,我十七八歲時認識的。

Harvey 沒多久到了美國加州念書,我們兩個就通起信來。那時候當然沒有什麼e-mail,寫信其實挺貴的。到後來,竟然也有厚厚一疊。一封航空信寄到美國大概要十八元郵票,於是我們最常用的是郵簡。郵簡便宜,大約12元。美國的郵簡花樣多,非常活潑。隨著季節遷移,有時候會收到佈滿楓葉的郵簡,郵戳印記上還出現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真是浪漫。我記得有一年哈雷彗星造訪地球,那一陣子收到的郵簡就都是彗星。

言歸正傳。有一回,父親不知道是刻意還是不小心,竟然拆了我的信件,讀到"給兩粒楊桃",臉上微有慍意,問我,什麼是兩粒楊桃? 喔---喔,我都還沒看到信咧,怎麼知道? 而且我也生氣爸爸拆了人家的信。

嘻嘻,兩粒楊桃是什麼? 一顆楊桃不是有五瓣? 兩顆楊桃就有十辦。Harvey嫌我叨叨念念,就用了兩粒楊桃說我"雜念"(台語十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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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張圖是畦地梅太郎在1960年代末期的版畫作品。聽說這個人喜歡創作有關山的各種主題,最有名的是山男。新井先生說,山男的頭頂其實象徵著富士山(我想,日本人怎樣都要跟富士山有關吧)。我在新井先生的店裡看到這張「山的歌聲」,很是喜歡。現在這張畫就擺在客廳裡。 :)

在日本幾天裡,最喜歡的地方是栃木縣芳賀郡的益子町。這個地方像個盆地,為山環繞,大片大片的金黃色的稻田在眼前展開。

 

或走路或騎車,逍遙自在。這個小城,給人悠靜自得。景揚帶我去的一兩家咖啡館,都有自己的特色。這裡的人,好像不著急做生意,時間到了,就休息。比較像是西班牙或是義大利,竟然也有Siesta(午休),超過兩點半,就不營業。這樣咖啡是要什麼時候喝咧?這家店在小山坡上,希望下回有機會去。另外一家,老闆是年輕人,顯得極有自信,但又親切。座位旁的窗外,一望出去就是遼闊的田野。店裡還賣很多各式各樣的帽子,老闆自己也戴帽,造型獨特,非常有型。除了探訪幾個陶藝家,也跟第九代的織布師傅聊天,增長不少見識。原來,藍,有那麼多層次,也因此有不同的名稱。進去這家織布染坊,也親眼看到大大小小的「染缸」。

喜歡這種旅行方式。尤其織布師傅談起那編號第十三號可以製成紅色的南美昆蟲,曾經引起戰禍,就不得不叫人嘖嘖稱奇。物質文明的發達與戰事,可以寫下多少篇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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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15 Sat 2008 17:59
  • 狐火

 
走回晴海通り,往車站途中,看見一家販賣生活用品的小店,我在那裡給Kate跟Ken大哥買了一雙他們囑咐的筷子,請他們包裝妥當。之後,看見賣蔬果的店,忍不住停下腳步,買了兩個蘋果跟一個奇異果。原本要挑的蘋果,老闆用英文跟我說,那個很酸,建議我挑別種的。尊其囑咐。

天色漸晚,但右前方讓人眼睛一亮,靠近東銀座車站一家歌舞伎座,叫做頭爵伎座,擠滿了人潮。出於好奇,我過了馬路,一探究竟。為了慶祝歌舞伎座一百二十年,松竹製作,從十月二日開始。雖然明天也要跟景揚去千葉看市川染五郎的歌舞伎表演,但是這個顯然不能錯過,因為坂東玉三郎(ばんどう たまさぶろう)主演,直呼自己真是太幸運了。我用日圓買了只看一齣戲的票,一千日圓,座位在四樓,上去一看坐的大半是老外。

這戲叫「本朝二十四孝」的狐火。老實說,前二十分鐘,我幾乎快要睡著了。舞台右邊一角,座落著一個琴師,一個說書似的旁白。整幕戲分割成三格,三個角色恰恰分別置於三間廂房。左邊飾演腰元濡衣的福助,中間則是武田勝賴,最右邊的廂房則是重要角色,演八重垣姬(やえがきひめ)的坂東玉三郎。日本觀眾看戲的習慣與台灣也不太一樣,即使戲已經開演了,還是有好多人會進場,我覺得挺打擾觀眾的。然後一個習慣跟看中國戲曲一樣,演得好的地方,也會有人喝采。

狐火的故事還是挺有意思的。八重垣姬經由父親謙信許配給武田。武田後來被織田所滅之後,聽說在天目山自殺。八重垣姬傷心地拿著十重香在湖邊悼念。沒想到在天目山死去的並不是武田,而是一個叫花造蓑作的人。武田後來假扮成這個人,試圖取回武田自家的家寶,結果,謙信不僅識破武田的意圖還打算殺他。八重垣姬急著想報信通知,拿著武田家寶諏訪法性兜尋找武田,到了諏訪湖(すわこ),卻因為湖水結冰無法通行。第一幕落。

當時,也不知道這齣戲到底結束了沒,還問隔壁的老外,結果他雙肩一聳無奈地回答:I have no idea~~。眼看右邊一排的老外都走了。我呢?走或不走?此時,只有用所學的關鍵性日文問另一頭隔壁的日本太太:終わりますか?一聽到まだまだ,就知道戲還沒完。第二幕拉開時,狐火四處晃動。原來是諏訪湖神派了狐火一路護送八重垣姬順利渡湖與情郎相會。

玉三郎,一個堂堂男子,怎能把女性柔美優雅的神態,掌握地那麼細膩?無法渡湖時,那種既憂傷、著急又哀婉的心情,透過她或靜止或抬頭或轉身而傳達給觀眾。真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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